落實辭職的曾浩輝上週六與記者在港鐵中訪問，笑得特別開懷。

新聞耳目

父母親述　曾浩輝辭職真相

2012年11月01日 ~~ 第1182期 香港《壹周刊》

衞生防護中心總監曾浩輝以「私人理由」突然辭職，工作至年底離任，引起外間不少揣測，甚至有指他與特首梁振英、食物及 衞生局局長高永文不咬弦而跳船；曾浩輝對辭職理由三緘其口，不過，本刊找到他的父母，兩位年過七十的老人家，心痛兒子當上要職後，身體愈來愈差，更透露兒子早在一年多前已有去意，主要原因是︰「應酬太多傷身！」

曾浩輝辭職的消息在上週五傳出後，他一直未有公開露面。本刊上週六到訪曾浩輝父母跑馬地的家，七十多歲的曾父親自應門，問到兒子離職的事，大方邀請記者入內詳談。他說當首次聽到兒子說要辭職，亦感到很愕然。「佢年幾前已同我講想退休，我都好 shock好 surprise，點解咁後生就退休呢？」四十五歲的曾浩輝，在○七年已擔任 衞生防護中心總監，仍然單身的他，每個週末都會回老家探望父母，但一直都沒有提到工作不開心，或者想提早退休的事。


這是曾浩輝（左一）十多年前在溫哥華與二弟浩仁（左二）、三弟浩青（左四）以及母親（左三）的合照，當年的曾浩輝只得一百磅，但做了 衞生防護中心總監後就開始暴肥。


曾浩輝母親指兒子近年應酬太多，是時候休息抖一抖，他翻開多年前一家人遊三亞的相簿，「我哋去玩四日，阿輝都有來同姪仔玩，但住咗一晚就趕住返香港開工。」

應酬傷肝

「我問佢點解，佢就話因為應酬太多，晚晚都要去，有時一晚要趕三場，又要返大陸應酬，佢係鍾意飲紅酒，但大陸人飲嘅酒好唔同，飲得多擔心身體唔掂，亦覺得身體愈來愈冇以前咁好，如果傷肝要食藥就唔好！」曾父沒有透露曾浩輝的肝臟是否已經響起警號，但卻指兒子近年經常飲飲食食，體重已急增三十磅，向來偏瘦的他由一百磅增至一百三十磅，膽固醇亦不斷上升。
曾父與記者一講起兒子的健康情況，坐在旁邊的曾母即緊張地說：「佢為人好低調，有少少藝術家性格、慢熱，唔係太喜歡應酬，但佢未有家庭，放工唔使陪老婆，不知不覺應酬就會多，不過你唔好寫到佢係因為怕應酬而辭職呀，咁會俾人話 navie！只不過佢覺得呢種生活唔係咁理想，想休息一下再打算。我哋父母明白佢嘅想法，但我做阿媽都想勸佢，做人如逆水行舟，你唔上前就退後，都希望佢休息完會繼續服務社會，我估佢都會識諗嘅。」
原來，曾浩輝除了向父母透露去意，亦向當時的 衞生署署長林秉恩透露辭職的想法，曾父說：「佢同林秉恩好老友，林秉恩勸佢，話希望等埋佢做到今年退休先走，曾浩輝就應承遲啲先走。」林秉恩今年六月已經退休，但他退休後兩個多月，突然輕微中風入住瑪麗醫院，行動不便。

父母催婚

畢業於港大醫學院的曾浩輝，在九二年加入 衞生署，九八年被派到美國疾病預防及控制中心進修深造，○七年接替梁柏賢擔任 衞生防護中心總監。他在政府期間，曾參與多項世紀疫症的調查工作，包括九七年禽流感、○三年沙士和○九年豬流感等。
祖籍客家五華的曾浩輝，是家中長子，有兩個弟弟，二弟浩仁從事資訊科技，三弟浩青在紐約當會計師，曾父說，三名兒子之中，浩輝記性最好，「佢喺屋企好少出聲，但出到去外面就好多嘢講，好多年前，浩青去美國考會計，浩輝去探佢，後來浩青同我講，話阿哥嗰幾日喺美國講嘅嘢，等如在香港加埋三十年咁多！」三兄弟之中，只有浩青已婚，並育有一子一女，曾浩輝依然是鑽石王老五，父母當然最心急︰「我哋十幾年前已催佢（結婚），但以我所知，佢都仲未有女伴，我哋好緊張，但冇得催。」
外界有消息指，曾浩輝是在梁振英上場後，擔心新政治環境會影響工作發揮，但曾父斬釘截鐵說：「佢都唔識梁振英，對佢亦冇可能施壓，佢同上司高永文好夾，大家沙士時已經一齊合作。」


曾浩輝在八一年代表華仁書院出賽，奪得全港鋼琴獨奏第六級冠軍。


被母親指有藝術家性格的曾浩輝（中），八二年曾奪得英詩獨誦亞軍。

拒當副局長

事實上，人緣不錯的曾浩輝，仕途本可更上層樓，政府曾多次邀請他出任食物及 衞生局副局長，但他沒有答應，曾父說：「當時佢已經諗住走，而且以佢性格，副局長呢個位未必適合佢。」曾母亦搭腔指：「做醫生多數都鍾意掛牌搵錢，但曾浩輝對名利唔係睇得好重要，佢對公共 衞生有興趣，港大畢業都再去 Johns Hopkins（美國頂尖醫學學府）進修。」
不過，曾父卻向記者指，原來曾浩輝當年幾乎做了工程師。話說當年讀華仁書院的曾浩輝成績彪炳，中學會考六優、英國 GCE三優（化學、數學及物理），高級程度會考二優一良。他報考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工程系和港大醫學院，均獲取錄，「本來佢都好想去劍橋，但港大又好有誠意不停打電話來叫佢報名，最後就揀咗港大，呢啲係天意。」
一講起曾浩輝的威水史，兩位老人家滔滔不絕，更拿出相簿及剪報與記者分享。原來，曾浩輝是朗誦及鋼琴高手，達演奏級程度，十三歲已代表學校取得校際音樂節冠軍，評判讚他彈奏時完全沒有出錯，「佢細細個好鍾意彈琴，坐喺度幾個鐘都唔郁，我哋冇逼佢，而家佢返來食飯都有彈，但冇練好耐，梗係冇以前咁好啦。」曾父自豪地說。


本港每逢有傳染病爆發，曾浩輝就要領隊展開調查，有結果即刻向外發布。（江永健攝）


曾浩輝與林秉恩（中）亦師亦友，去年他已向林秉恩請辭，但林要求待他退休後才離開；消息指，接任曾浩輝當 衞生防護中心總監的，將會是 衞生署助理署長程卓端（右）。（《蘋果日報》圖片）

休息一年

對於父母大爆辭職的原因之一是不想跟大陸官員應酬，上週六，記者亦找到曾浩輝，當時趕時間外出的他，與記者邊坐港鐵邊談，但他回應時比較顧忌︰「做得呢個位，應酬交際預咗，都唔算太過多。」為何有那麼多應酬？「同大陸攞消息，要經常上去開會。」
他一再強調和政府關係「好正」，「我同局長（高永文）在沙士時是戰友，當時佢身在醫管局漩渦中心，但佢人緣好好，我同佢非常夾。佢有挽留過我，但事實上响佢未做局長前我已決定離開。反而我覺得唔好意思，引起大家咁多揣測。」
記者轉述其父母想他快點娶老婆，曾浩輝笑說：「冇女仔吼我呀！過年過節見到人哋個個一雙一對，我就單身寡佬都好寂寞。不過我呢份工好 irregular，就算過年，遇到有事發生收到 call，例如院舍有傳染病爆發，都要成隊人返公司開工。平日正常六七點放工，但有事發生要即刻發布消息，都要做到半夜開埋記者會先收工。」
年底離職後，曾浩輝指會外遊充電，亦應該有時間找女伴。他坦言有「中年危機」要處理，但卻不願進一步解釋，只謂：「去到呢個時間，如果我唔走，再遲啲就更難有動力去做決定。我希望有一年時間充電，同家人旅行，周圍玩吓，同朋友組織『室樂團』（玩音樂），做吓醫療隊義工，仲可以煲劇，一年時間夠我煲啦，哈哈！」


○三年沙士首先在旺角京華國際酒店（現稱九龍維景酒店）爆發，曾浩輝當年曾帶隊到酒店做地氈式搜查，收集病毒樣本，發現病毒在電梯內極速傳播。


年底離職，曾浩輝說會先休息一年充電。

程卓端接任

政府消息透露， 衞生防護中心總監一職將由 衞生署助理署長程卓端接任。論資歷，現年五十歲的程卓端比曾浩輝資深，但卻被批評對傳染病方面的認識不算太多，消息人士說：「程醫生主要做開健康教育工作，例如禽流感時就教市民揀雞時唔好摸雞屁股。」
事實上，今次政府屬意由程卓端接任，而非在熟悉抗疫工作的防護中心內揀選繼任人，做法頗令人意外，「程醫生係 OK，但專長唔係追蹤疫情，政府搵個 PR式嘅人物做總監，究意想點呢？」 衞生署對程卓端是否出任新總監沒有正面回應，只謂政府會按程序物色人選。 衞生防護中心員工四百人，每年開支十億多元。 

撰文：黎明輝
攝影：王偉洪